《佳期当游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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隋妤君看完这些信,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感觉,脑中空白一片,耳鸣发作听不见元襄之的声音,只看到他嘴巴张合,神色担忧。
周遭一片寂静,她伸手去抓手边的灯烛,怔怔盯着烛火看,很快眼前发黑,脱力滑下椅子,失去意识。
渐渐的,她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。
“阿妤,阿妤。”
是个男人的声音,她一时分辨不出来,回忆如车滚水流般浮现。
“阿妤,爹调任兵部,最近会很忙,你去找娘一起玩可好?”隋斐民添了灯油,桌案上放了壶浓茶,苦涩的味道让隋妤君将它推开了些,她担心闻多了晚上也会睡不着。
“爹,你可以教我做些粗浅之事,我替你分担,若是我日后成了女官,也有应对之法,你说是不是?”见女儿说出这话,隋斐民淡淡一笑,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,“等爹忙过这一阵再教你。”
……
“阿妤,醒醒。”这次不仅有人唤她,还掐了她人中,疼得她睁开眼,入目是元襄之焦急的脸。
“怎么突然晕了,何处不适?”
隋妤君躺在元襄之怀里,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裳,如同坠崖时抓住悬崖上横长的树,声音虚弱:“我爹,隋斐民,似乎不是罪臣贪官。”
接着她指向桌案,“那些信,是我爹写给程大人的,他极大可能是遭长公主迫害的。”
元襄之一手揽着她,一手去够桌案上的信,读完后亦是大惊,再低头去看隋妤君时,她一动不动,满目悲怆,神情恍惚。
过了好一阵,听她呵了一声:
“十年了,我恨了他整整十年,我吃了这么多苦,每每坚持不下去时,便想着他这样的人都能做到尚书之位,妻子为他殉情,我又为何要困在罪臣之女的阴影之下?我努力学舞当上花魁,我挨饿受冻、伏低做小哄着小郡王,只是为了不让旁人再欺负我,我想活的有个人样。风月楼里每个姑娘都是物品,而我辛苦十年到头来唯有价钱贵些,仍旧逃不出他们的规训。”
十年来她靠着这份恨意度过了无数个艰难的时刻,积攒的痛苦与愤怒在此刻爆发,她撕扯着嗓子说出来,钝刀割肉般磨得人心脏发疼。
“如今这些信告诉我,他有很大可能是被陷害的,告诉我恨错了人,那谁来赔我十年光阴?元襄之,我原本是不用受这些苦的,我自始至终都没有错,是天理国法不容我。”
“在他心中,百姓大义高于自身,也高于妻子儿女,他自己死就死了,全了胸中大义。可我娘也抛下我了,留我一个人在那种地方生不如死苟活十年,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,你说他们是不是讨厌我?”
她用轻飘飘的语气问了最后一句话,元襄之望着她发红的眼眶,跟着哽咽:“你活着,已是很好了,若是他们不爱你,你还有我,我会一直爱你。”无论她是受父罪牵连还是两方斗争的牺牲品,都是无辜之人。
隋妤君把脸埋进元襄之怀里,泣不成声:“我不知该不该继续恨他,尽管我心里还想恨他,可他是我爹啊。”
接受并鼓励她稀奇古怪想法的父亲。
在她生辰也不忘出题考校她学问的父亲。
抄家前不曾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父亲。
头发被人轻柔地抚摸,她哭得更凶了,紧紧抱住元襄之,仿佛要将十年的委屈发泄完,哭到后面甚至咳嗽起来。
元襄之静默无言,轻轻拍背安抚她,任她的眼泪打湿衣裳。
子时早就过了,他望向窗外,黑夜寂寥,花灯里的蜡烛燃尽,院子里漆黑一片,神仙们回到天上,不闻人间伤心事。
翌日午后,元襄之和隋妤君告别老萧叔和王婶,坐上马车前往宿月城。
昨晚隋妤君情绪崩溃,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离开元襄之半步,最后元襄之抱她到书房西侧的榻上,将未读完的信一并搬了过来,直到将趴在他腿上的隋妤君哄睡着他才开始读剩下的信。
天明,鸡鸣声声,他读完了所有的信,整理思路,不止是隋斐民贪墨军饷一事与长公主有关,连祖父漉山关惨胜也有长公主的手笔。
知晓宿月城还有三个学生,老萧叔和王婶塞了好些吃食,临走前元襄之将铁质腰牌给二人辨认。
二人端详一阵后,说道:“这是奇纵军改制前的腰牌,你老萧叔就是从奇纵军退出来的,不会认错,这腰牌公子从何而来?”
“路上遇到水匪,他们身上落下的。”元襄之将腰牌放好,与二人告别,登上马车。
隋妤君见他进来,思及昨晚的荒唐事,脸上出现几分难得的腼腆,“昨晚多谢你。”
看样子她的状态好了些,元襄之坐到她身边,笑意浅浅:“你准备如何谢我?”
隋妤君正欲开口,一根手指止住了她,她听见他说:“我看了一夜的信累得慌,可否请阿妤哄我睡一觉?”
她点点头,元襄之立马环抱她的腰身,将脑袋放到她腿上,闭上眼睛,“好了,多谢阿妤。”
隋妤君依着元襄之哄她的动作轻抚他的背,他皮肤白,眼下青黑醒目,更显病弱,她小声哼起了学舞时听过的一首曲子。
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……”
马车咕噜咕噜出发,与歌声相和,元襄之很快陷入沉睡。
午后时光最是催眠,隋妤君不知何时也闭眼睡去,她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元襄之肩上。
她抬头看去,却发觉他拿着地图笑,“你何事发笑?”
“醒了。”元襄之将地图分与她看,指着上面几个地点,压低声音说道,“这是宿月城,这是漉山关,两地间隔不算远,全速行军一日功夫便可到达。当年敌军进攻西北边境,漉山关有祖父,宿月城有奇纵军,祖父用兵如神为何漉山关打得如此艰难?宿月城兵强马壮为何围困多日?这其中必有缘由,祖母怀疑长公主插手了。”
“长公主远在京城……”隋妤君意识到什么,“你是说两边军中有长公主的人。”
“我记得那时临县百姓纷纷往外地逃,混乱极了,至于军中传言,各式各样都有,叫人分不清真假,我们也是半月之后才确认了祖父的死讯,所以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才知晓。”元襄之说完掀起车帘,太阳快落山了,鸭蛋黄一般挂在山头,他回头去看隋妤君。
“祖母怀疑之事,我必一探究竟,包括长公主。”
隋妤君言笑晏晏:“算起来,长公主也是我的仇人,加我一个。”
“想通了?”
隋妤君摇头:“还他清名与恨他并不冲突,我也是为了自己。”她要除去压在头顶的罪臣之女身份。
“击掌为誓?”元襄之伸出手掌。
“幸为知己!”隋妤君迎上。
啪——
“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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